话说“妓女”

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中写“妓女”的内容很多，“妓女”只是一个职业而已，与书记、省长等并没有区别。我们自小被教导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在道德观念中对“妓女”又充满鄙视，这种矛盾贯穿了我们的历史和现实社会。
“妓女”国际上称为“性工作者”，有的国家是合法的，有的国家是非法的，国际社会对“妓女”也矛盾。清代小说《儒林外史》中妓院老板穿了读书人的衣服冒充风雅，被读书人暴打，书生们甚至对与妓院老板来往的人都瞧不起，逛妓院却鄙视 “妓女”和老板，古代文人的心态有些扭曲。偏安台湾的民国政府前些年还有官办的妓院，后来也给关闭了，可见台湾对“妓女”也在纠结中。《一千零一夜》中妓院老板让天姿娇美的独女做高级“妓女”，古时的阿拉伯人对“妓女”坦荡得多。查看早期版本的新华字典对“妓女”的解释是：“旧社会以卖淫为职业的女人”，这种意识形态化的解释简直是胡说八道，也说明官方对“妓女”的排斥心理，大陆政府对性工作是禁止的，事实上却默许或者纵容妓院的存在。官员们一如古代的官员一样口口声声礼义廉耻，私底下都狎妓，官方披露的倒台高官其罪行多有“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的关系”，据说前铁道部长被“厂部”带走时正与两位美女颠鸾倒凤。对待“妓女”的矛盾心结，将人类文化、各国政府、以及各级政府官员的虚伪袒露无遗。
我国传统舆论认为“妓女”是祸水，百度词条对“妓女”的解释专门介绍了“妓女”的危害。几年前某著名的“妹妹”一个微博搞臭了红十字协会，后来给戴上“妓女”的帽子关进了监牢。外国作家也会在文学作品中痛斥“妓女”，巴尔扎克《贝姨》中的瓦莱里主动勾搭于洛局长为其丈夫谋求科长的职位，她同时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榨取钱财，破坏家庭，作者让她全身腐烂而死。法国作家左拉《娜娜》的主人公娜娜是个荡妇，她既和一掷千金的贵族周旋，也像流萤一样在街头拉客，将皇后的侍卫伯爵大人玩于股掌，她让富豪倾家荡产，随手将大把的珠宝丢进火里，却总是付不出日用的小账，最后也害恶病全身腐烂而死。敦煌曲子词《望江南·莫攀我》“莫攀我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直白地告诫了“痴情人”，嫖客们自愿大珠小珠落玉盘地付出，落得倾家荡产其实怪不得“妓女”，她们与巧取豪夺百亿、千亿公产的高官相比危害算不得什么。
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写了百年前南京秦淮河的暗娼，她得了严重的性病，别人点拨她只要传染给下家就会好，她坚持不肯这样做，她的职业道德令人钦佩。莫泊桑小说《羊脂球》中羊脂球虽为“妓女”却有着一颗爱国的心，她把自己的食物大方分享给同车人，却不愿意为侵略者提供“服务”，同车的贵族和她比人格就见拙了。“妓女”也有爱情。沈从文笔下湘西码头的妓女与水手发生感情后，自此不接客，等待水手来接她过门。看小仲马的《茶花女》，茶花女与主人公缠绵悱恻的爱情令人动容。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讲到主人公自小暗恋作家，自愿失身生了作家的孩子，为了让爱人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她做了“妓女”，她心中只有作家，拒绝嫁人当贵妇，这个爱情故事称得上绝唱。高官在法庭上公开妻子的不忠，在他眼里没有了爱情，高官在独子横尸街头的次日照样在大会上慷慨陈词，竟连起码的人性都泯灭了。杜十娘爱情梦想破灭后怒沉百宝箱，跳水殉情的节烈间接也谴责了转卖她的书生人格卑劣，而当今高官节操和人格都不如“妓女”了。
 “妓女”不像我们想象的卑贱，她们也忠于爱情，有节操和道德，远不及不受节制的权利对社会的危害大。文明进化了，先觉者开始呼吁性工作合法化，给予性工作者更多的包容心。
作者：王瑜
2015年1月作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