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景德镇瑶里古镇

2009年金秋十月，应国家知识产权局培训中心的邀请前往景德镇陶瓷学院讲课，课后学院的老师陪同我们去了瑶里古镇。
瑶里是景德镇陶瓷的发祥地，离景德镇市区约六十公里，早在唐代就有生产陶瓷的作坊，“瑶里”喻义神奇，美丽之地。我们去时正在修路，一条不太宽阔的路在莽莽的山间蜿蜒，想来以前陆路是很不便利的。也许正是这不便利而躲过多次劫难，抗战时九江、南昌很早沦陷于日军的铁蹄，与景德镇齐名的商业重镇——吴城镇被日军的轰炸几乎夷为平地，现在孤悬鄱阳湖中沦为寂寂无名的普通乡镇。日军一直窥觊制瓷胜地，但景德镇始终没有被日军打破。文革时红卫兵也没有攻占瑶里，没有来除四旧、大肆打砸破坏。大拆大建的商业大潮还没到这里，我们去时游人稀少，这里还显得有些寂寥。
　　瑶里分几个景区，先穿越一片原始森林，林中有流水深潭，多有粗壮、高大几百年高龄的古树。地上有不少完整的果子，可以吃，不过除了皮就是籽，味道酸酸的林中动物都不愿意捡拾。森林有原始的感觉，可惜没有纵深，没多久就走了出来，来不及体味原始的意趣。瑶里是陶瓷发祥地，高岭土的名起源于此地的高岭村，但我辈笨拙，宋朝的古窑遗址在眼里不过是一堆荒石，听完导游讲解，拍个留念照，就算到此一游了。我好奇的是瓷器如何运出深山，走向世界的？遗址区里有条不起眼的溪流，不宽亦不深，导游说当年运瓷器的船上上下下把这条河挤满了。溪上有个水碓缓缓转动着带动长柄的石锤，一下一下砸着高岭土，导游说这个古旧的设备还在使用，我想恐怕表演多于实用吧，在古窑遗址我想象不出导游描绘的当年制瓷的盛况。路上有村民卖猕猴桃，正宗绿色环保无污染的野生有机猕猴桃，仅以三块钱一斤兜售，这里的人还保留着寻常村民的质朴。
游瑶里古镇是最后一个节目，去古镇需要先过一座桥，桥下浅浅的小河水极为平缓，不少大鱼悠然悬停在水中，导游说瑶里人不打猎，不捕鱼，此处的鱼儿不怕人。古镇看起来很有些破败，大都是些古旧的房子，跟随导游跨进一座座大宅，就能穿越到旧日的奢华，导游让我们找一张八仙桌的桌子面板上的年轮，却怎么也找不出，原来桌面是整块木板做的，这板不是横向截下而是纵向剖开的，可以想见这棵树有多么粗壮。在富裕地方才有的，建在室外的戏台，被搬进这里自家的宅院里，颇具现代剧院的原型。还有座外形为西欧风格，内部结构为徽派传统的建筑，这是中国现存的珍贵欧式建筑风格的民居。脚下从街道往河边渐渐沉降的沟槽那是古代码头，人们背负重物不用一级一级爬台阶，还可以使用推车来运，这种设计会让重庆的棒棒军惊叹太人性了……这个现在看来蔽塞的小镇在当年不乏现代的气息和对外界文化的兼容。当初制瓷业的繁盛以及富庶收敛在这些大宅子里，勿需喋喋不休的解说，任由来人自己去领会。
瑶里游人不多，没有摩肩擦踵的人群催促，于是有心情慢慢去品味旧日的繁华。没有人向兜售所谓的特产，没有人纠缠不休要求相面算卦，也没有商店出售琳琅满目的旅游产品，小镇还没有被商业侵扰。当地人浣衣的浣衣，种地的种地，与游人错身而过，他们不怨不喜平平静静，有着乡户人家少见的自信，他们朴实的内心未受到侵蚀。不少学生在写生，金秋的残阳软软地洒在他们身上，围观以及无聊的评判都打搅不了他们，他们融入到古镇的静逸中。抗战时，陈毅率一小股反政府武装以抗战的名义在这里接受招安，他们就驻扎在瑶里，尽管平日里只能操练着大刀和当地人打鸟的鸟铳，但是住的大宅子比蒋总统在重庆歌乐山的别墅奢华，更非陕北的窑洞可比。
古镇依然保持着古旧的样子，没有经过现代化的改造；古镇上的人还是原来的住民，他们还没学会刁蛮与纠缠。如果想去看古镇，我推荐你去瑶里，那里可以品味历史，可以静静地赏夕阳，看着古镇优雅地慢慢老去。
作者：王瑜
2014年8月作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