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孩子的记忆之打蚊子

“有蚊子”，妈妈一喊我立刻从书房跑进卧室，提示妈妈挡住刺激孩子眼睛的灯光，打开灯找蚊子，先从床头开始，一点一点搜寻屋子的每个角落，不管是落在房顶还是书柜的边角总能找出来，把它消灭。
蚊子南方、北方都有，各地的蚊子各有特色。江南的农村蚊子特别的多，小时候在农村家里蚊帐也不够，小孩子只能任由蚊子的享用。小外公来做客，和我们睡一床，把蚊子嗡嗡声说是“抬去、抬去”，让蚊子把自己抬了去逗我们开心。兴许是时间久远了上大学以前被蚊子侵扰的记忆基本淡化了，对蚊子也没有苍蝇那样厌烦。省城学校的蚊子也多得惊人，有一次和同学喝多了酒，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在手臂上一抹，感觉黏黏糊糊的一下给惊醒了，但见手臂上蚊子尸横累累，血迹斑斑。江西的蚊子不厉害，咬过只留下一个小红点，不痛不痒，很多同学没有蚊帐，早上起来大家比谁被咬得多，有的同学一个手背就有上百个红点。广东的蚊子小，特别的贪婪，无所畏惧勇往向前，蚊香对它们不起多大的作用，蚊香放在枕头边，大腿以下蚊子还在肆无忌惮，蚊香挪到脚边，上半身就被蚊子占领。首都北京的蚊子咬人更厉害一些，孩子被咬会起很大一个包，要涂抹药水才能逐渐消去。海南的蚊子最为猖獗，不分冬夏常年都有蚊子，海南的蚊子无处不在，不分白天黑夜都会咬人。海口骑楼老街有个颇为小资的咖啡店，有些民国的旧范，和同事坐着摇椅聊天，蚊子不断来扫兴。海南蚊子咬人悄无声息，听不见蚊子嗡嗡的预警，也看不见蚊子在哪，只感觉到钻心的痒，而且还抓不到痒处，非要大面积抓挠不能解痒，其后才能慢慢发现一个小红疹，挠到痒处。有一天晚上，半夜被蚊子咬醒了，偏偏电卡又用完了，黑乎乎的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不停地挠痒，在几个房间里来回徘徊，希望有个角落短暂避开蚊子打个盹，但是这个晚上注定只能在煎熬中度过，真真切切体验海南蚊子的厉害。
蚊子惹人厌烦，人们自然会想出很多办法来消灭它。小时候喜欢在蚊帐里打蚊子，发现蚊子悄悄过去，两手突然合起来一拍，几乎十拿九稳，一只一只被我装进火柴盒里，最多一次打死二十多只。在半梦半醒之间嗡嗡嗡蚊子飞来了，集中所有的感官侦察到蚊子的落脚处，啪地打一下又睡了，醒来后总能在身上找到血迹。有一次傍晚乘凉，父亲叫我看一只蚊子落到他手臂上，父亲绷紧手上的肌肉，可伶的蚊子被夹住了嘴，任由父亲徒手把它捉住。夏天在屋外乘凉时，有时外公叫我点起一堆火，用青的叶子盖住火头散出很浓的烟，弟弟拿把大蒲扇将烟驱散，蚊子也被熏跑了。
灭蚊子在农村还在使用传统的蚊香，一盘一盘的，一盘烧一个晚上。在广州我用过一种蚊香，点燃后像烟雾弹，满屋子的浓烟。城市里用喷雾的灭蚊药，或者是电热的蚊香片和药水，这些都是化学方法，燃烧蚊香、喷药水对人体多少都有些伤害。在北京我发现用苍蝇拍子打蚊子的好办法，这是物理方法不产生任何副作用。一早起来，在墙上很容易找到吃饱了睡觉的蚊子，这是蚊子最笨拙的时候，用苍蝇拍一拍一个准，在墙上留下累累的血点，不能马上去擦，要过几天干了以后再擦，否则蚊子肚子里的血越擦越多。在“我爱发明”电视节目中看到有灭蚊子的大型机器，其原理是发出母蚊子的声音吸引公蚊子落入预设的陷阱，通过消灭公蚊子以减少蚊子的繁殖量达到逐步消灭蚊子的目的。这个理念就是错误的，蚊子岂能消灭掉？蚊子是食物链中重要的一环，消灭蚊子势必破坏生态平衡。
人类要敬畏自然，学会与自然和谐相处，我们可以用严密的窗纱把蚊子阻挡在门外，对飞进屋来的“大胆狂徒”予以坚决消灭，只要蚊子不侵扰我们，我们也不要侵扰它们。
 
作者：王瑜
2014年4月作于北京